原创给爷爷画像的少年
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专科医院 http://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 作者:马建 淮儒哥伸手把簇拥着少年而来的一大帮孩子拦在了堂屋门外,大声喝止住他们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转过身却把一张带着笑容的脸转向显得有些局促的少年,双手掀起里屋厚重的棉门帘子,像侍候贵客一样把少年往里屋让…… 时值北方农村的冬天,农人们早已结束了一年的辛勤,家家聚在暖和的屋子里享受起正月里的喜悦。村子外面的田野里除了枯黄还是枯黄,天空是灰不拉几的颜色,偶有成群的黒老鸹在枯黄的天地间,光秃秃的树林里落下又飞起,不时发出哇哇的拉长音的叫声。 从北河店向西的黄土官道上,移动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随着身影越走越近,才看出是个穿戴整齐十来岁儿的少年,一顶崭新的栽绒棉帽戴在头上,身穿一件厚厚的深蓝色的棉猴,裤子也是深蓝色的卡其布,脚上是一双黑色白塑料底儿的五眼棉鞋,天气虽说比较冷,大概由于走了很长的路的缘故,随着喘息少年嘴里呼出团团白气,脸上红润润的有些潮湿,最显眼的是少年的肩上还挎着一个长方形的夹子,被草绿色的布蒙的平展展得很挺括,像两个折叠页的大本子一样合在一起,开口的那边用两个同样是草绿色的带子系在一起。 少年的这身装束,完全不是一个乡下孩子的模样,在北方枯黄季节里的田野上有些扎眼,难怪路上碰到的一个穿得脏兮兮黑粗布棉袄棉裤的拾粪老头儿,停住脚步苶呆呆地看着少年走过,张着嘴忘了捡粪。一个在地里正用竹耙子扒柴禾的孩子,同样停下手里的活儿,诧异的眼光里透着陌生和惊奇,忘记了手里的活计,目送着少年走过之后好半天才用粗糙的小脏手擤了擤鼻涕。 少年从京城来,放寒假自己坐火车回河北老家,也许是出于第一次单独行动的新鲜,少年没有让亲戚来接,自己愣是走了15公里的土路,他事后还是有些后悔,后悔那双妈妈新给他买的五眼棉鞋很可惜了的,雪白的鞋边儿变成了黄土的颜色。 河北农村有个习俗,正月里谁家来了客人特别是大地方回来的客人,沾亲带故的都要设宴请“且”(这个字儿是客的意思,写的不知道对不对,发音就是这个。)少年人虽不大,名气却不小,虽然并不知道名气从何而来,也是今天七奶奶家请明天六奶奶家请晌午大伯(发音答拜)家请晚上表叔(发音表熟)家请的忙得不亦乐乎。 淮儒哥也来请少年,而且不知道他从谁那儿知道少年会画画,私下里提了个请求,能不能给他爷爷画张像,开始少年有些犹豫,说会画画其实也是刚刚开始学素描,十来岁儿的孩子能画到什么程度?农村的老辈儿人很看重画像,有的就把画像作为百年后的纪念,少年心里有点儿高兴,高兴的是能有人赏识自己的技能,可是更多的还是忐忑,心里没底儿恐画不好让人家失望,纠结着没有答应。 可淮儒哥就认准了少年,感觉少年绝对没问题一定会画好,好言好哄的央各起没完,少年实在无奈见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了,这就出现了开头那情景。 棉门帘子掀起的一刻,扑面而来的暖哄哄的热气里夹杂着些微烟儿煤的呛味儿,里屋很宽敞,窗子一边向阳,直通通的占去屋子一半儿地方的是北方典型的磗砌的火炕,与老年间不同的地方,火炕不仅仅通着堂屋里的灶台,炕沿正中的下面还挖了个地炉子,地下膛很大,侧面埋着陶瓦罐储存着随时可用的热水,炉口是个圆圆的火眼儿,专门有一种铁皮做的细长管子似的水汆儿,正好能差劲火眼儿里做开水,此时圆圆的火眼儿里火焰正旺。磗炕上铺着竹席镶着已经呈暗红色的竹炕边儿,用手一摸炕上热乎乎的很舒服。炕的最里头顶墙摆放着两只清漆原木色的樟木箱子,被子褥子叠成长形在箱子上码成一个高高的垛。炕的对面是一只很宽大的面柜和高脚桌子,桌面上摆放着一个老式的座钟,旁边的茶盘里摆着茶壶茶碗暖壶镜子,一架正播放着河北梆子的半导体收音机拉出长长的天线。 淮儒爷爷80多岁了,身材高大魁梧,腰不弯背不驼满面红光,眼神精神头儿完全可以用矍铄炯炯有神来形容而不为过,嘴边密密的胡茬有些花白,光着头没戴帽子,一身黑粗布棉衣棉裤,裤脚打着绑腿,脚穿千层底儿的棉布鞋,见少年进来,爷爷也是赶紧站起身来笑呵呵的问了声来啦,眼神里满是尊重和感激。 在长辈面前受到如此的礼遇,少年心里慌慌的红了脸,赶紧把写生夹子-那个绿布面的夹子-放在炕沿儿上,对爷爷鞠了一个躬小声说:爷爷好。爷爷忙不迭的连声笑道:嗯嗯,好好,淮儒,快给倒碗水。 客套了一番之后,淮儒哥问少年爷爷怎么摆姿势,因为只画头像,少年说让爷爷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就行,大概时间会长一些一个小时左右吧,问爷爷能坚持住吗?爷爷说行,随即脱鞋上炕靠着被戸垛盘着腿坐好。 少年从夹子里抽出一张洁白的素描纸,用一个大号的铁夹子加在写生夹平整的面上,手里拿着一只削好了的炭铅笔,抬头观察起爷爷的形态特点,又稍微调整了下爷爷头的姿势,开始在画纸上起轮廓稿。 屋子里静极了,只听见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还有地炉子上水汆里水烧开时的滋滋声。窗户的玻璃上,挤着一堆不忍离去想看个究竟的那些孩子们的脑袋,有些鼻子和嘴挤在玻璃上样子怪怪的。 阳光也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进屋里,照在炕席上,照在爷爷昂首挺胸腰杆笔直铁塔一样的身躯上,少年忽然记起是谁说过爷爷是个练家子,拳脚功夫方圆百里很有些名望。 画纸上的头像轮廓出来了,少年时而伸开手臂,紧捏着铅笔横向竖向的比量着确定着脸型与五官的分布和比例,默念着三庭五眼的定律;时而停下画笔,眼睛尽量离开画面远些,对比着和爷爷真实面容的虚实感觉。爷爷面向窗户侧对着少年,阳光清晰的刻画出了爷爷饱经风霜的脸庞,脸上一道道的皱纹在光线的作用下,犹如刀砍斧凿一般的立体,爷爷的眼神是凝重坚毅的,这眼神深深地打动了少年那颗稚嫩的心,手里的画笔也像是受到了感染,很快的找好了形儿。 确定了大面积的凹凸明暗面的交界线后,在发际眉骨眼角嘴角鼻梁鼻翼两颧下颌等关键部位,十分肯定地勾画出来,爷爷的模样已经立体地显现在画纸的平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爷爷纹丝不动地端坐在炕上,少年快速的在纸上排列着线条,填充着暗影里的黑灰过渡,调整着透视和头部的结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停住了画笔,说了一声:好了,基本画完了有些细节我再回去调整调整就行了。话一说完,再看爷爷他就像终于呼出了憋住的一口气一样,紧绷的身躯一下子松垮下来,倒身靠在身后的被戸垛上,伸开两条早已麻木了的腿,一只手握拳背过去捶打着老腰,眼睛眯起来皱紧了眉头,咧开的嘴巴泛起不知是痛苦还是高兴的笑。 整整一个小时。 淮儒哥赶紧过去给爷爷捶腰摩挲腿,少年也感到有些歉意,嗫嚅着:爷爷累着您了吧?爷爷听后哈哈大笑说,没事儿没事儿啊,让你受累给我画像辛苦啦,那什么,淮儒你啊先别给我捶腿,拿点心倒水。 那天晚上在淮儒家大鱼大肉大丸子大豆腐大馒头的一顿饱撮,少年还和爷爷喝了一口儿。 给爷爷画的头像,少年仔仔细细的修饰了一番细节,少年自己认为画得挺像,当初的那份儿忐忑已经无影无踪,可是少年还是不愿意让大家伙儿过目评判,尽管乡亲们都嚷嚷着要看小画家的大作。 终于七奶奶的一句话让少年完全打消了怕画得不像的顾虑,那天七奶奶来串门,看见摆放在写生夹子上的画儿就问这是谁画的?回答说是少年画的。接着问七奶奶这是画的谁呀?七奶奶兴奋地嚷道:这还看不出来,是老徳春嘛。 淮儒爷爷的名字叫李德春。 后记:给淮儒爷爷的画像留给了他们,文中用的是后来的作品。 白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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